前幾天出差，住在某個名曰“某某大酒店”的地方。根據我的經驗，所謂的“大酒店”往往都是小酒店，而不是真正的大酒店，管理比較差卻往往是真的。
人類有一種特點：越是缺少、越是沒有底氣，越是要想辦法標榜。喜歡上綱上線的人，往往是心虛的表現；喜歡濃妝艷抹的人，往往是對自己的形象不放心；一身名牌的人，肚子里往往是包草。《道德經》里面反復說了這個道理：“大道廢有仁義；智慧出有大偽；六親不和有孝慈；國家昏亂有忠臣”、“信言不美、美言不信”等。有位長者也曾說：“好詞都被用濫了”：大師成了騙子的代名詞、小姐成了妓女的稱呼；思想總是偉大的、領導總是英明的、講話總是重要的、成績總是巨大的.....。這樣就形成了一種“語言的迷霧”。
曾經有一段時間，我對一些拙劣的宣傳嗤之以鼻：這些假大空的廢話和套話，有什么用呢？但后來我卻發現：我錯了！其實，這個世界上的有很多蠢貨，這些話他們真的信。而且，這種蠢貨的比例還不少。我原來以為，互聯網發達了、人們獲得信息的途徑多了，會讓這些蠢貨減少。后來發現，我又錯了：這些井底之蛙通過互聯網互相交流、相互激勵，居然更加相信天空只有碗口大！
有許多寓言故事，孩子們都知道。比如拔苗助長、瞎子摸象、北風和太陽的故事等。但在現實中，許多成年的巨嬰就是不懂這個道理：讓孩子讀書，非要拔苗助長；和別人有不同的意見，總是認為別人錯了；遇到利益就去“搶奪”而不是“給予”。
在許多場合下，純粹的理性思考確實抵不過烏合之眾。人類歷史上有很多優秀的經濟學家，他們炒股往往都輸掉了。后來，有人總結道：不應該按照客觀標準去判斷股價，而應該去弄明白大多數人是怎么想的。同樣，多數人投票的結果也不一定對的：蘇格拉底就是被多數蠢貨投票搞死的。如果凡事都是多數人投票，世界上幾乎所有偉大的思想、科學都不會出現。
與人交流的目的是說服對方。要說服對方，首先要真誠、要說實話，不要過度自吹自擂、不要有過分的溢美之詞。因為你說的每一句話，都是用自己的信譽背書；如果信譽丟了，吹得再大人家也不相信。但后來我意識到，這種做法的前提是：大家都是聰明人。你吹牛的時候，人家都是知道的。這種做法有時候被稱為“大智若愚”。奇怪的是，很正常的做法為什么“若愚”呢？原來，真正的愚人往往喜歡騙人；在他們眼里，實話實說就是“愚”了。
由此看來，三觀不一致、智商不同的人，往往是沒有辦法交流的。
作者：郭朝暉(工學博士，教授級高工。企業研發一線工作20年；優也科技信息公司首席科學家；東北大學、上海交大等多所院校兼職教授。國內知名智庫、走向智能研究院的發起人之一。原寶鋼研究院首席研究員)
